流利的日语,愉快的神情,周到的款待,李登辉此次访日之旅洋溢着温馨的基调。台湾《联合报》今日发表社论指出,但吹开表层的泡沫,凝视其中的漂浮物,许多台湾人可能会发现自己无法分享这位老人旧地重游的欢悦。
社论说,对自称“22岁以前是日本人”的李登辉而言,每次得之不易的访日之行,在他都像久居异地的皇民游子终得返乡,有一种奇特的孺慕及朝圣之情。对日本人而言,有这么一位心怀京都的异地领导人,当然要当成流落海外的瑰宝般珍视;因为,他为日本的侵略罪行提供了最宽大的慰藉。李登辉访日的温暖情调,主要来自这种彼此滋润、相互慰藉的需要。
但如果抛开“游子返乡”这个情感因素,回到殖民经验与抗日战争的历史情境看,李登辉身为卸任台湾地区领导人,他个人对日本的过度怀旧和思慕,不仅扭曲了太多史实,也美化了太多感情;不仅极尽欺罔,极不真实,也反映了李登辉个人的矛盾情结。
以李登辉此行接受了“后藤新平赏”为例,主办单位宣称他在台继承了后藤新平的志业与精神,李登辉也在演说中赞誉后藤在台的建设,并声称后藤是自己的“精神导师”。事实上,后藤在出任台湾“民政长官”的八年多,虽建立了医疗、卫生及户籍调查系统,并引进制糖技术;但这些措施许多是殖民政权为掠夺本地物资之便利而发,其两手策略竟被美化为台湾现代化的先驱,实是颠倒是非。
社论指出,再看,后藤新平治台期间,不仅曾强力镇压台湾同胞,更用冷酷手段诱杀抗日志士,他本人亦自承在台诛杀近一万两千人。李登辉不仅故意忽视这样的统治暴行,更以其继承者自命,进而领受奖章;既是对历史无知,亦是自我作践。李登辉不认为台湾上下在战后数十年的努力是其在位十二年的基石,却自认是后藤新平的继承者,这是盲目,还是笑话?人民不会忘记李登辉曾谓蒋经国是他的“精神导师”,何以如今他的“精神导师”突然变成后藤新平?
社论进一步指出,“后藤新平会”何以选在一百五十年冥诞才设立个人奖座,并把首届大奖颁给了李登辉,亦是耐人寻味的事。若这位殖民地民政长官果真如此伟大,后藤赏早不知该颁了多少届;但主办单位却选在李登辉赴日之际设奖,而李登辉本人甚至还是这个协会的成员。如此看来,后藤赏恐难脱“因人设奖”之嫌,而所谓李登辉继承后藤志业之说,恐怕也只是穿凿附会之词。
这就像李登辉要不要赴靖国神社祭悼亡兄,一样是个不真实的议题。李登钦以台湾兵为日本侵略战死菲律宾,六十年来,李登辉即在平民时代亦未曾因思念其兄而前往祭悼;这次若偏要去参拜军国主义招魂冢,恐怕是假借手足情义掩饰自己的政治谄媚。更何况,李登钦灵位早就不在靖国神社。如果李登辉为了讨好日本的军国势力而前去参拜,将把自己和台湾置于何地?李登辉常将私感情和公义理混为一谈,这是他看不到自己的矛盾。
再看李登辉在日对陈水扁的明嘲暗讽,说“有些领导人一掌权就想大捞一笔”,“也让老婆居高位一起捞钱”;他的确看穿了阿扁的丑态,但他也忘了镜子里的自己。李登辉主政期间,窃用“国安秘帐”设立“台湾综合研究院”,让女儿一步登上副院长,又利用国民党党库资助另一女儿设立双语学校,李登辉公开损扁,并无法反证自己的清廉。他自诩“两袖清风”,或可以博得不知情的日本人掌声,却让台湾人民感到可笑。
社论最后说,为了一己的访日心愿,李登辉除美化后藤、运作领奖,更不惜把祭悼亡兄当成了政治道具。这趟朝拜之旅,其实只是愈发暴露这位退休老人心理上的贪婪与愚昧。当走在奥之细道上发思古幽情时,李登辉不妨再想想自己此行的意义何在。他是台湾的英雄,还是日本的小丑?这究竟是皇民游子衣锦还乡?或是糊涂政客自辱辱台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