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子小时候长得十分可爱,白白胖胖的,很象奶粉的广告儿童,那时就有朋友建议我拍几张他的生活照寄去,如被选中,就可以做童星赚钱啦。
作为妈妈,如果自己的孩子能被认可,那是件很骄傲的事情,可是进军娱乐界却不是我为他计划的未来,但合理使用儿子,做到人尽其才,物尽其力的这一想法,却从此在我心里头扎根了。
二十一世纪是金钱挂帅,虽说钱不是万能的,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,更不要说移民后,远离亲人朋友一抹黑,而且在国外是不兴借钱的,就连亲戚之间,你问人家收入都会看脸色,好像生怕你借钱似的。在这种大形势的影响下,儿子对于金钱的概念是变得越来越清晰,他简直等不到十四岁那法定的工作年龄。
说起来在十岁以前他也“挣过钱”,比如牙齿掉了,tooth fairy就会给他钱,帮我做家务也可以拿点零花钱,虽然我得帮忙,有时候甚至要重做一遍。这些小钱在加拿大我们居住的那座小城市是很可以派上用场了,自从我们来到了加州这个遍地富人的阳光地带,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是罗锅上山──钱紧了。
DS在他的同学之间相当普及,而WEE的拥有量也是迅雷不及掩耳地迅速占有着大小家庭,于是谁的游戏卡多、新,就成了最常攀比的一项内容,而他那有限的收入,在这巨大的开支面前就开始捉襟见肘了,更不要说随着年龄的增长,他的小牙越掉越少,并且时刻面临着完全不掉的可能。因此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开源。
对于他玩游戏,我和先生是一致反对的,可是环境逼人。他一天到晚在那里很郁闷地诉说着被同学抛弃,别的同学,朋友如何如何,让我们做父母的顿感自己的无能:自己混得这份儿上也就算了,现在连儿子不多的愿望也被扼杀,这移民也太没意思了。
唯一跟上时代的办法就是拼银子,人家学才艺,我们拼不起那个财力,但至少别人学十样,我们学一样还是做得到的,人家有很多玩具,我们虽然不能依样画葫芦,至少每年买上几次还是负担得起的。再穷不能穷教育,再苦不能苦孩子嘛!时间过得是很快的,一晃儿就是一年,我们记性也不差,不远之前的童年也才过,孩子的心理还是懂得的,自然也要适当地支持一下,理解万岁呀。
加州的华人多,再加上学校两点左右就放学了,父母如果想上班,就必须得找人看孩子,为了适应这一需要,也为了能更好地学习中国文化,不忘记自己的根,中文学校也就如雨后春笋般应运而生了,为了吸引生源,学校之间纷纷使出各自的杀手戬。
有一间学校的收费比别家的高一半,可是却不愁生源,它其中的一个方法就是聘用当地最好的一间中学的学生来辅导。这些半大孩子,刚学完的课程还十分新鲜,再加上充满了挣钱的激情,所以辅导起学生来得心应手,而且看在钱的份上,等闲不会轻易罢工和辞工,从而有效地减少了教师队伍不稳定的问题。我把这个当作每日新闻的一部分讲给先生听,他一笑而过,儿子却跃跃欲试。
因为教了几年书,有点经验,就有相熟的朋友问我要不要在家里收学生,提过几次,我实在时间上安排不过来,再加上闲云野鹤惯了,不喜欢被约束的生活,都婉拒了。有一次被儿子听到了,他便毛遂自荐,极力鼓吹自己的实力,比如成绩好,有经验(在学校担任过一年的助教),有耐心,有爱心,很想接下这份工作。我同朋友商量,问她的意思,由我监控,由儿子助教,问她意下如何,她欣然同意了。
自从做了这份老师的工作,儿子回家就变得积极起来,再不会慢悠悠地在路上闲逛或留在学校玩耍,而且俨然一副挣面包的面孔,对于我偶尔的忧虑,他会很自信地说:不用担心,现在我也挣钱了,你就不用那么紧张了,很有点小大人的味道。
对于他的工作热情和教学方法我是无话可说的,他性格温和,怎么问怎么解释他都不烦,很有点绅士风度。但毕竟是个孩子,有一天在学校里被心情不好的老师批评,回家后学生又不听话,他就爆发了,声称不干了,要辞职。我笑笑说,行吧,做不来就不做了,两个人去玩吧。
时间是治疗伤痛的最好办法,睡了一觉后,第二天他决定看在钱的份上还是继续做下去,当然他的理由比我说的要冠冕堂皇的多:我不能轻易放弃,我要做一个有责任心的人。好,那就继续教下去吧。
工资发下来了,游戏卡肯定是要买的,但是我们教育的宗旨是不变的:给你个甜枣尝尝,目的是让你有更大的进步。趁这个机会输入一点理财的概念,用多少,存多少,再孝敬你父母多少,道理不讲是不明的。他眼看游戏卡就要到手,不管你说什么都猛点头。
以前我上学交学费的时候,先生总是一边刷卡一边心疼地说:你可要好好学习呀!自打儿子有工作后,情况就有所不同了,他那天干脆说,妈妈,如果我十四岁的时候你还没有毕业的话,我就打工帮你交学费。
天哪,如果到那个时候我还没毕业的话,我这个妈妈也太没用了吧。
不过说实话,不论他挣多挣少,这份工作的确让他学到很多,特别一些独生子所不可避免的缺点,在他的工作中都在悄悄改变,这应该是最让我欣慰的地方了,至于他又能挣到钱这一事实,就算是额外之喜了。当然我带朋友的儿子出去游玩的事情,就没有必要告诉他花了多少钱了。毕竟这件事情受益的是儿子,一切都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了。(来源:加拿大《星星生活》,作者:点心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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