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夜,你突然像兴之所致的,笑着邀请我与你一起去散步。
我数算着,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你笑。
失去充满童真的笑容,可能就是成长的代价;而失去健康的身体,就是步入年老的证明。最近走起路来,特别容易喘气;睡眠的时间越来越短;吃得越来越少,经常觉得疲倦,浑身无力;耳朵也开始不灵光,有时候你叫我,不是我存心不理睬你,而是我根本就听不到;你挥手示意我过来,不是我向你发脾气,而是我已经看不清楚你的动作。
看着孩子们在自己身边跑来跑去,虽然偶尔会觉得吵,但仍然是快乐的,看着他们一天天的长大,就是作为父母的最大成功感。
你也是和我一样,正经历着这奇妙的旅程吗?
前几天在你房门口,无意听到你对妻子说因为房子不够大,也无力负担现在高企的楼价与物价,所以,你打算把你父母送到老人院去住,以减轻一点经济压力......我想,如果你父母听到这个消息,大概会非常伤心吧?伤心的并不是要住在什么地方,而是自己由“社会栋梁”变成子女的“包袱”!
那夜我反复思量,自己的命运将会出现怎么样的变化:也许有一个夜晩,你会与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散步,然后你会借故去洗手间,叫我坐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等你,然后......
我期望这一切“纯属虚构”;然而今夜你突然说要与我去散步,我就知道,命运由不得我。
在你吿诉我说要去洗手间的时候,我望着你远去的身躯,默默的流下泪来:再见了,我的朋友!请容许我今夜没有遵守承诺,坐在这里等你,因为小时候的你曾经对妈妈说过,永远不会丢下我,为了守住你这个承诺,就让我先撇下你。
我看着对岸闪烁的霓虹灯,心中充满了无限唏嘘:在没有耀眼灯光的日子,人的心是明亮的,然而当人面对灯红酒绿的世界,心就模糊了。 (摘自《澳门日报》;来迟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