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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法辩掉的罪责
可以说,在林彪、江青这两个反革命集团受审的十名主犯中,没有哪一个有姚文元如此的“辩护本领”,也没有哪一个敢在法庭上,公开将自己的罪责说成只是“工作责任”。对于这一点,林彪那伙耍枪杆子的不必说,就连在姚文元之前耍惯了笔杆子的陈伯达,此刻也望尘莫及。
在法庭上公诉人指出:“……姚文元同张春桥、王洪文诬陷、迫害陈丕显、曹荻秋等,是为了巩固他们在上海篡夺的权力,把上海变成他们反革命活动的基地,决不是什么工作责任,而是他们蓄意犯罪!
公诉人发言后,审判员问辩护律师对被告人还有什么要发问的。
姚文元的辩护人名叫韩学章,是一位深通法律的女律师。
韩学章问姚文元:“你诬陷上海市委书记、市长曹荻秋同志是叛徒,你跟张春桥是怎么商量的?是怎么定下来的?”
由此不难看出,姚文元的辩护人也是很擅于从不同的角度进行辩护的。如果姚文元回答清楚这个问题,同时事实又证明张春桥的确是参与和指导了这个事件,那么姚文元身上的罪责就要轻得多。
姚文元是一个“聪明人”,他从自己的角度出发,对辩护人提出的问题答道:“关于曹荻秋的问题,我没有跟张春桥专门讲过……在叛徒问题上没有进行过什么指使人策划或者专门要他们定为叛徒……我画过圈,我没有蓄意要一定迫害他,但是定为叛徒是错误的,我这一点要负责任!
姚文元并不满足于与张春桥来“一分为二”,他在大帽子下将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。因为他只是画了个“圈”,并“没有蓄意一定要迫害他”。
擅于玩弄文字游戏的姚文元在这里用了几个很特别的程度副词。在谈到与张春桥共同密谋迫害曹荻秋时,他用了“我没有跟张春桥专门讲过”,这里的“专门”二字很值得研究。从另一个角度理解,就是他没有否认自己参与迫害曹荻秋这个事实,曾讲过这个问题,但不是专门讲的,就不存在蓄意迫害,一般的工作上讲一讲,你如何定罪?
另一点就是他说自己“没有蓄意一定要迫害他”,这里的“一定”也用得很有分寸。因为迫害已是事实,但也只是“画过圈”,属于一般的工作问题,并不是自己“一定”要这么做,罪行自然不同了。
还有在最后,他也只承认“这一点要负责任”。原上海市委在张春桥的控制下,马天水等人把持原上海市委常委通过的诬陷曹获秋同志的所谓“审查报告”……上报中央之前,先直送北京给张春桥和姚文元等人,经他们“审查”圈阅,并根据他们所定调子修改后,才能正式上报党中央。
由此不难看出,姚文元无论如何狡猾地为自己辩护,他在迫害陈丕显、曹荻秋,参与篡夺上海市委大权的反革命行动的罪行是无论如何都赖不掉的。
在狱中家事突发
姚文元被特别法庭判处有期徒刑十八年。
在入狱后,他不像江青一样大吵大闹,也不像张春桥一言不发,他总是装出一副老实改造的样子,每天读报、看书、写检查、谈自己的认识,要与林彪、江青反革命集团划清界线。
除此之外,为了表现积极,他还根据报上得到的消息,不断向监狱方面提出各种有关国家大事的建议,并要他们向中央政治局转达。这其中最可笑的是,当他看到报上登的全国人民生活富足了,家家丰衣足食,很多人家过年时都是大米白面猛吃时,就向监狱方面提出,这样可不行啊,这样搞几年就会没有粮食吃了,得有个计划,发个票进行限制。请你们赶快代表我向中央政治局同志们转告一下,提醒他们,我们还是要艰苦奋斗,对粮食要有计划,不能这样敞开肚皮来吃!
他的这个建议受到了狱警的训斥:“现在中国不是你们当权那个时候了,老百姓日子好过多了,你还是好好改造你自己吧!”听了这话,姚文元恍如隔世,不太相信。
在服刑的时间里,姚文元还遇到了烦心的事,那就是家里的财产纠纷。姚文元的父亲姚蓬子病逝,留下了一笔遗产,1986年,姚文元母亲周文修为继承姚蓬子的遗产扯起了风波,家里为此闹得不可开交,最后还是要姚文元这个亲儿子表态。
事情终于通知了正在服刑的姚文元,一边是自己的母亲,一边是自己的妻子,他感到有些不好办。姚文元本来想在狱中安静地度过刑期,可是家庭的这件事对他形成一种干扰。此时的姚文元需要的是自由,对于财物之事早已看穿,于是他写信给妻子,动员她在这个事情上对母亲让步。
由于姚文元表现了灵活的态度。这件闹到了监狱的家事,最后终于平息。
刑满释放
1996年1月,姚文元刑满出狱。他站在那间他蹲了十多年的牢房里,看了看四周,对着屋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然后慢慢地脱下身上的囚衣,换上了家里人早已送来的一套新中山装。
狱警打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铁门。姚文元对狱警说:“这么多年,真麻烦你们了!庇纤嗟厮担骸安灰推,回去后好好想一想,以后可不能做那些坏事了!币ξ脑愕阃妨担骸八档枚裕档枚!”他提着自己在监狱里的东西,跟着狱警到了监狱的办公室,办理完了一切出狱手续,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,高兴地向大门外走去。此时,家里的人早已在大门外面接他来了。
姚文元在亲人们的陪同下,提着东西来到北京火车站,购买回上海的火车票。这位昔日出门时都是前呼后拥的中央政治局委员,这时在排队的人群中,将头上帽子压得低低的,生怕有人认出自己。当火车在上;鸪嫡就?,姚文元下车看到自己的妻子金英时,眼泪都快流出来了,不觉长叹一声:“唉,这真是十年一梦!”
(文/佚名 摘自《采风报》)